【吴千×店长】蝉鸣烟火
吴老师7.10生日快乐！！！
是不知不觉写成刀片的生贺
不出意外生日当天应该还有一篇
七月盛夏，阳景炎炎，室外的风裹挟着热浪，树叶罅隙泄露几许炙人的光线，映成地面上晃动的光斑。静默的林中，只有夏蝉不知疲倦地啼着自己已经步入倒数的生命，构成了懒洋洋的夏日午后。
与咖啡厅外悠闲的景象截然相反，店长像颗陀螺一刻不停地在后厨里打转，忙着准备要送给今日主人公的蛋糕。当她终于大功告成、从奶油中抬起来头时，窗外只剩黄昏的夕阳低垂。时钟的指针正慢悠悠地踏过七点三十，向约定好的八点进发。
夜色渐渐爬上东方的天空，将晚霞的红晕抽离，融进了水一般的清冷月华。凉凉的晚风吹来，风铃不住地摇晃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悬挂在门外的木板上用圆圆的字体写的“今日提早打烊”随之跳起舞来，像极了主人雀跃的身影。
女孩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搬到了精心装饰过的庭院中，却对着摆成一排的数字蜡烛犯了难。她只知道吴千的生日，却并不清楚他的年龄……掂了掂手上的“2”和“3”，她蹙着眉思考了很久，最后还是郑重地把“3”放了下来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
悄无声息的背后没有传来脚步声，男人的询问却几乎贴在了耳边，惊得她手忙脚乱地扔掉了蜡烛，差点没稳住自己的身躯，慌张地回过头。
只见满目温柔的吴千收回护在她腰侧的手，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浅笑容，有些无辜地歪了歪头。
“吴老师……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……”
惊魂未定的店长抚了抚过快的心跳，语气中不自觉地掺进了些许撒娇的意味。
“抱歉，吓到你了？”
“有一点……”
不知是庭院的灯光有些昏暗，还是月色太过朦胧，店长似乎看到他唇边温润的笑意渐渐扩大。没有防备地，男人的手掌朝着她伸了过来，她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。
“别动。”
闻言，她定在原地，脸颊覆上了一片温热。指间淡淡的木香夹着点点水气的潮湿，诱惑着她的思绪，让她有片刻的失神，男人的指腹则轻轻拂过柔嫩脸颊。
“沾上了面粉。”
看着她从迷离中醒过神后脸颊腾起的羞赧粉红，吴千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沉，扯出一张纸巾擦着未染纤尘的手，心底却悄悄地回味着指尖的温度与柔软。
“吴老师，你来得太早了，我还没准备好。”
“还要准备什么？”
吴千的视线稳稳地落在她身旁的桌面上，看到了茫然地排成一行的数字蜡烛。眨了眨眼，他恍然大悟，月色下幽暗的绿眸氤氲上了万千柔情，微微地扯动了嘴角。
“在想我今年多大了吗？”
“呃……”
虽然知道他唇边那抹笑意并不是恶意，但店长还是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，连忙抓起数字“2”，伸到他面前。
“是2开头的，对不对？”
看看面前这张被羞涩和倔强憋红的小脸，又看看那个斗大的“2”，吴千的眼眸中闪过一瞬的落寞，快到无法捕捉，笑容和语气却都没变。
“嗯，不愧是天鹅座的店长，的确是2开头。”
“所以是二十几？”
“不是二十几。”
“……啊？”
男人的神情十分严肃，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，让人难以质疑他话语的真实性。店长也愣愣地回不过神来。但只十几秒，他的面具就碎裂了，笑容更甚，连向来清润如玉碎的嗓音也染上了笑意。
“开玩笑的。”
“吴老师，你真是……”
女孩僵硬的身躯放松下来，微微撅嘴，带着被捉弄的无奈看了他一眼。
吴千却面不改色，笑眯眯地把蜡烛从她手中抽走：“不要拿蜡烛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那会提醒我，我又老了一岁。”
闻言，她有些尴尬地蹙起了眉心：“呃……吴老师也会在意这些吗？”
“这可不是女孩子的特权。”他垂了垂眼，眉目间的怅然若失消失在儒雅之后，“再说，我也不年轻了。”
“还没到三十，怎么就不年轻了？”
灯光似乎闪了一下，映得男人的脸色有一瞬的苍白。
“大概是……心态吧。”
“说起来，吴老师的阅历和性格的确很成熟。”女孩托着下巴道，“但是，还没有到‘老’的地步呀！”
吴千深深地看着她，和煦的笑容不变，眼底却尽是她读不懂的莫名忧愁：“你以后会知道的。”
“知道什么？”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，“不能现在告诉我吗？”
他只是笑，没说出口的答案却再确定不过。
店长略带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，止住了满满的好奇。不知不觉间，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神秘和未完的话语。
“那……不要蜡烛，许愿怎么办？”
大概是她的话题转移得太快，吴千愣了两秒才问：“一定要许愿吗？”
“当然！许愿之后才能吃蛋糕！”
看着女孩一本正经的脸庞，他哑然失笑。
“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许过愿。”
对于这种一点也不浪漫的庆祝生日的方法，她叉着腰，气鼓鼓地蹙起了眉。这副可爱模样看得吴千的笑意更深沉，挥之不去的淡淡愁绪一扫而空。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女孩忽然丢下一句“等我一下”，咚咚咚地跑回了后厨，只留下温文尔雅地笑着的男人。
最凉爽不过盛夏的夜。
晚风习习，吹皱了咖啡厅的一池湖水，朦胧的半月碎成粼粼的波光，沉沉的夜隐去了争辉的星光，只有天际的北极星若有若无地闪动着眸子，映着林中灯火通明的天鹅座。
夏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，音调却比午后低了两度，配着蟋蟀的声音，静静地为自己谱一首生命的丧歌。吴千侧耳听着大自然的歌声，低头看向女孩为他特制的蛋糕，绿眸中晃动着找不到源头的碎裂光斑，忽明忽暗。
当店长回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花前月下美人图。长发翩翩，眉目温柔，若是再换上一身古装，吴千便是古画中走出的谪仙。
良辰美景本该让人满心欢喜，可她越是靠近，心底越是涌上一股股不安。这样的人该是画中仙，提笔执扇，笑看尘世的纷争，如今却不知何以流落红尘，来到她身边，甚至成为了这样的……朋友。而或许有一天，他会回到那个不染纤尘的世界。
想到这，她藏在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，发出的声音将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。对上一束温柔的目光，她连忙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，挥散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。
沉浸在不能言说的忧愁中的吴千没有发现她的异样，失神地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笑容。于他而言，这是躲不开戒不掉的毒药，却更是这世间再寻不到的温暖。
当店长带着他遗失的魂魄走到他面前，他才笑着发问：“神神秘秘的，拿了什么？”
女孩笑得狡黠，粉瞳眯成了弯弯的月牙。
“猜猜看。”
占据身高优势的吴千视线轻轻飘到她背后，只一眼就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实身份，却飞快地移回了视线，宠溺地回答：“猜不到。”
女孩对他的宠爱浑然不觉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，献宝似的把东西举到他面前：“烟花棒！”
分寸刚好的惊喜爬上他的脸庞，他接过数了数：“为什么是三支？”
“因为要许三个愿望呀。”
庭院暗了下来，只留几盏角落里的地灯。女孩划起一根火柴，跳动的火光映着巧笑倩兮的脸庞，点亮了清冷的夜，还有孤寂的心。
“吴老师，快许愿吧！”
吴千取出一支烟花棒，又轻柔地从她手里拿走了火柴：“我自己来。你离远一点，别伤到自己。”
她乖乖地后退了两步，看着烟花棒啪啪地燃烧起来，火星四散飞舞，一眨眼便融入了浓重的夜色。和所有的烟火一样，只是一场转瞬即逝却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。
火光之后的吴千却没有闭上眼，只是一动不动地欣赏着，不发一言。透过闪动的星火，那视线似乎落在女孩身上，静静地染上了些许炽热的颜色。
烟花棒燃至一半，见他迟迟不闭上眼许愿，店长轻声提醒道：“吴老师，许愿要闭眼的。”
吴千笑了笑，听话地闭上了盛满了柔情的双眼，温文的嗓音却将愿望说了出来：“第一个愿望，我希望这支烟花能燃得更久一点。”
“愿望不能说出来，说出来会不灵的……”
女孩有些慌张地提醒他这一点，但他却满不在乎地笑了，待燃尽后又点燃了第二支。
“第二个愿望，我希望夏蝉能活过这个夏天。”
“这算什么愿望嘛，不可能实现的……”
看着难得任性的男人，店长无奈道。她看出来了，他根本并不在乎灵不灵验，因为他许的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。
可她又能怎么办呢？寿星最大，他开心最重要。
而且，他这样的天之骄子，或许根本没有达不成的愿望吧。不像她，对工作也好，对他也罢，总是贪心地想要更多。
“最后一支，”她恍神的时候，吴千将最后一支烟花棒塞到了她手中，“我有荣幸请你帮我拿着吗？这次我不会说出口了。”
瞧了瞧手里的烟花棒，又看看被月色镀了一层朦胧的温柔的脸庞，她听见温润的嗓音说：“因为，我想要这个愿望实现。”
他顿了顿，再开口时声音更低沉了两分。
“只想要这个愿望实现。”
像是被蛊惑了一般，女孩愣愣地说不出一字一句，不自觉地捏紧了烟花棒。沉静的林下夜色中，连男人的轻笑都显得格外深邃。
“你不闭上眼，我怎么许愿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他的话让她红了脸，紧紧地闭上眼，生怕自己的一个恍惚会破坏他这个最重要的愿望。
点燃了最后一支烟花棒，吴千看向女孩的温柔目光掺杂进了星星点点的忧愁，还有贪婪的奢求。晚风拂过她的发丝衣角，他在记忆中翻找着那些独属于自己的她的身影，描绘着她的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，回答着他与她的每一次心脏悸动。
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，却在抚上柔嫩脸颊的前一刻胆怯地收了回来。他为守护她而来，私心也好，贪婪也罢，就是不能有沉沦放纵。
烟火将要燃尽，他眼底闪烁的火光也渐渐熄灭，只能闭上了眼，顺从自己说不出口的贪欲，谦卑地向上天许下第一个、也是最后一个愿望。
第三个愿望，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点、再长一点点。
不是“他希望”，而是再明确不过的“他想要”，是贪念。
哪怕一分一秒，都好。
烟花的声音消失在蝉鸣之后。吴千睁开眼，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令他着迷、漾着羞涩的眸子。那是他穷尽一生去守护的温暖。
“吴老师，生日快乐。”
燃烧后的轻烟纷飞而散，夏蝉还在唱着生命的短暂，月亮化成水底碎裂的半块玉玦，天鹅座融入了沉寂的夜色，只有微弱的希望火光还在轻轻闪动。
遥远的北极星眨了眨眼，悄悄放慢了转动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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